青山深处,
铁轨延伸进岁月的褶皱。
折一只白纸蝶,
裹着冻土裂开的春天,
借清明的斜风,
托起蝶翼,
朝铁轨蜿蜒的方向倾斜。
掠过生锈的信号灯,
投射出悬在钢索之上的影子。
你们用钢钎凿开岩层的黑夜,
又把青春卷成导火索,
塞进大山窒息的喉管。
而那些未爆的硝烟,
成了岩壁里长出的回声,
变为野花在隧道口摇晃。
青山不语,却记住了你们的模样,
铁轨无声,却刻下了你们的足迹。
而我的白纸蝶驮着你们热血铸就的理想,
飞过新生的草浪,
落在你们曾站过的山岗。
看啊,你们在枕木上留下的掌纹,
长出了时速三百公里的根须。
此刻高铁正穿过你们亲手凿开的隧道,
载着万家灯火,
穿梭在纵横交错的路网。
每扇车窗掠过的瞬间,
都是你当年举着电石灯,
在工棚里画下的工图。
纸蝶最终停在了道钉上,
锈迹剥落的刹那,
道床震颤的嗡鸣,
是你没寄出的家书,
在钢轨之上,
写成了没有尽头的春天。